堆叠的平面

柏林战后建筑的摄影新视角

干净整洁的楼房上，鲜亮的色块形状清晰，这种规则与清爽，正是摄影师Malte Brandenburg在作品《Stacked(堆叠)》中展示的美学。《Stacked》中的柏林，既不是巴洛克式的古典，也不同于低潮期的萧条；经过Malte镜头捕捉的现代建筑，整洁、轻巧、明快，仿佛平面插画作品，极具艺术性——而这些都是柏林战后建筑的另一面，多姿多彩，却鲜为人知。画面中层层叠叠的公寓整齐排列，构成了几何形体的楼房。人们的居住在有限的空间内，脱离地面，一层一层往上叠，系列名Stacked，堆叠，也呼之欲出。

如果说世界上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，那《Stacked》系列一定是对这句话极好的贯彻。自学成才的Malte坚信藏匿在平凡中的美，于是端起自己的镜头去寻找。成片中，整齐清爽的线条完美对称，相同的结构无限重复，这有如尺规作出的楼房一瞬间就能抓住你的眼球。细细品之，则又能在小处发现生命的痕迹：相同的阳台上却种着不同的花草，个别人家安装的电视天线，不同款式的窗帘敞开或拉着……各种各样的小细节营造出生活的气息，为坚硬、规则的画面添上一层温柔。

这些实用主义战后建筑，最初目的都是为了解决住房问题。中产阶级大规模移居城郊之后，那些经济困难的人民得以在市内扎根。近年来，德国政府试图为生活在这些“丑陋眼中钉”建筑中的居民提升生活环境，单调的楼房外墙被漆上各种各样的颜色，形成一种新式的现代美景，被《Stacked》系列拍摄，记录下来。

The Plus：是什么给了你从另一个角度拍摄柏林战后建筑的启发？
Malte Brandenburg：我注意到所有的楼房在建筑和细节上都有微妙的不同。战争之后的柏林，房屋紧缺问题迫在眉睫，当时楼房建筑的要点是：建造简单、造价低廉、功能性强。虽然条件限制如此苛刻，但你仔细看，这些战后建筑上还是体现出建筑师们在美观方面的用心。这让我感到很有趣，希望在这方面进行更深入的探索。

TP：你和住户交谈过吗？他们对于被“叠加”这个情况有什么样的感想？
MB：偶尔聊过一些，并没有正式的访谈。在拍摄期间，经常会有人很好奇地看着我，于是我就开始和他们交谈。他们很好沟通，有些人对我的工作感兴趣，甚至会私下来找我。他们中大部分人对这种生活方式并不感到异常，也不反感，相反，他们很享受在这里的生活，电梯带来的便利让他们高兴，而阳台上城市风景尽收眼底更是让人无比惬意。

TP：这些好似平面插画一样的照片，让人无法辨别什么是真实什么是绘画。这是有意为之吗？
MB：我的确希望这些照片可以形成一种插画的观感。首先因为我是一个极简主义者，对我来说简单的总是最美的。还有就是这个项目的主旨之一：用视觉的形式描绘出过去几十年的城市生活。

TP：你对于现代实验性建筑有什么看法？
MB：我觉得现代建筑是很有意思的主题，在现代科技与人文因素的碰撞结合中产生无限可能。我们能建造非常棒的城市，但是它们真的适合人类的居住吗？在这点上我觉得建筑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。

TP：你希望人们看到这个系列之后有什么样的感受？
MB：我当然希望人们喜欢最后的成片，不过我也希望大家可以思考如何让这个社会变得更适宜生存。

TP：你如何看待摄影？
MB：我不是那种大量拍摄的类型。相比于盲目的拍摄，我更倾向于思考、计划，然后有的放矢地拍摄。我得承认“拍摄一张照片”这个过程对我来说并不是很有意思，我喜欢图片本身的趣味性，以及如何利用它表达我所想要的。

TP：下一步是？
MB：我已经开始了新项目了，还是类似的主题，这次的城市是哥本哈根。近来，有很多塔楼在小居民住宅中出现，而它们对城市风光的改变起到了独到的作用。下一个项目就是这个内容。《Stacked》珠玉在前，后续项目会更有挑战性，我希望可以一直保持良好的创作，并且让自己的艺术语言更加精进。